夜色逐渐铺满地表，站在街道的高处顺着大路往下看去，地平线透过高楼之间的缝隙开始变得朦胧不清。远处，天边升起了一轮高月，隐隐有群星环绕在身旁。
吃过了饭，余言被三个妹子簇拥着向集市的方向走去，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他那一身古风韵然的长袍，就跟在现实中看到古代传说里的人物一样，连脖子都转不回去了。
余言被四下刺来的目光惹得浑身不舒服，眼下，他只想赶紧找家店进去，换身不那么扎眼的衣服。
集市坐落在北都偏左的中心位置，名字虽然是集市，但其实已经能算得上是较为豪华的商业区域，汇集了海内外的大部分商人，林林总总上万家商铺，小到日用品，大到汽车，应有尽有。余言来到北都以后还没有好好的逛过街，对学院周边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所以看到眼前这样比起白城来简直如同仙宫的商业街后，对这个陌生的北都也一丝丝和前世的那座城联系了起来。
如果看方向和地段的话，应该是王府井……
吃饱喝足了干什么都有力气，56-1式拉着88式到处乱窜，对那些窗明几净卖些艺术品的铺子指手画脚，而看见小吃店便会赞叹连连。79式陪在余言的身边，一手环抱着他的胳膊，一边左右寻找合适的男装店。
差不多走到中间的位置，终于找到一家合适的店，进去换了两件衣服，余言正举棋不定，为选择的事情而苦恼，79式二话不说，直接掏钱将两件衣服全部买下，令收银员看向余言时的目光，都带了一点点鄙夷的味道。
喂，我真的不是小白脸，吃软饭的啊……好吧，虽然好像是被包养了，但这是有原因的啊……
余言欲哭无泪。
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余言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发现能够看到的星星较之前几天多了不少，虽然没有以前在纳米比亚苏丝斯黎红沙漠国家公园所看到的星空保护区那样震撼，但和以前的城市比起，已经是壮美太多了。
余言搜索着高中时期在天文台工作时学到的知识，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找到一星半点的东西。
不过有一样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余言抬手指着东南方向的天空，对三人说道：“你们看那个地方，三个最明亮的星星组成一个三角形，那就是冬季大三角。”
56-1式点点头道：“大犬座的天狼星，小犬座的南河三，以及猎户座的参宿四，都是很棒的星星呢。”
79式望向那片一眼看过去至少能看到上百颗星星的天穹，出乎意料地看着她说：“你还真懂这些啊……我一直以为你的望远镜就是拿来玩儿的东西。”
“这可是指挥官教给我的东西啊，怎么可能忘掉，而且这么些年以来，我也有自己学习的，现在都能分辨好些星座了。”
88式睁着大眼睛一脸的迷茫：“什么三角形呀？我为什么看不到呢？”
余言摸摸她的头，问79式：“晚上还有什么事情吗？”
79式摇了摇头：“没有了，指挥官是想要早点回家吗？”
“这么早回家，实在是有愧于这美好的夜空啊，56-1，我想去看看你的天文台，能带我去吗？”
56-1式用力拍了拍胸口，波涛汹涌：“那是当然，它存在了这么久的意义就是在等待着指挥官的到来啊，79，你去吗？”
79式看了一眼余言，又看了一眼星空，点点头道：“当然要去。”
56-1式挥挥手道：“那好，我们走！”
……
回到学院的时候，通往主教学楼的干道上面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大多数穿着制服，不过也有少部分人穿着这个时代很是普遍的深色大衣，一路走过去，听到最多的都是白天考试的东西。
“听说第六考场饿晕了一个，被拖走的时候还不愿意松开笔。”
“谁叫他早上不吃饭，还说怕困的呢。”
“卷子你做完了吗？”
“谁能做得完，我就把土木和理科的东西做了做，人形学，地质学和医学的完全看不懂。”
“我也是，只做了地质学的东西，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学过嘛。”
“没有想到考试是这个样子。”
“毕竟第一次，又没有往年题可以参考……”
余言竖起耳朵听着，越走越开心。
看来大家都是只会一两门的，就说嘛，谁要是能把那一沓卷子整个做完，还能是人吗？
继续走着，又听到几个人的声音：“那个人偶学，你有没有听过。”
“完全没有，可能是研究所新搞出来的东西吧，不过那道题我看了，感觉有点儿像心智云图大板块的内容，但又不完全是，还有一部分神经科学和物理学……我不懂，随便写了点儿。”
“哇，还能随便写点儿，已经很厉害了。”
“是吗，没有的事情，你知道吗，第十四考场有一个从柏林来的人，除了医学没有做，其他的都写满了。”
“这么厉害的吗？”
“嗯，据说准备了一年多，就为了这次考试。”
“一年多！为什么呢？”
“谁知道……”
余言突然想到了在火车上认识的布兰登……他们说的不会就是他吧，不过看布兰登那小子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真有可能……
但是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余言眼下有更具吸引力的东西在等着他。
穿过人群，坐电梯直上顶楼，接着56-1从79的办公桌下面拿出两把钥匙，带着余言走到话剧社最外的楼梯口，上楼打开封闭的铁门，往上走过台阶，便到了教学楼最上面的天台。
没有灯光，没有指示牌，天台上面黑乎乎的，颇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56-1先上去开天文台的门了，79式因为来过几次，认得路，便走在余言的身边扶着他，88式有夜视的能力，一个人跟在后面。
天台周围有一圈儿围栏，正中间有一层大教室，像是开会用的，教室两边有铁质的楼梯通向再上一层的天文台。
走上二十多级楼梯，再看向周围时已经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了。
天文台的门是打开的，里面还算宽敞，大约有六十多平米的样子，两侧放着桌子和几个老旧的终端，墙上贴着几张要么模糊不清，要么对焦不准的星空图，像是非矢量图被放大好几倍后的样子。
最里面是螺旋上升的木质楼梯，进去后能听到56-1在上面走路的声音。
余言盯着桌上的显示器和终端，轻轻摸了摸，问道：“这些……用的是战前的技术吗？”
79式走过来看了几眼：“虽然的确是战前，不过和您想的不同，那都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的东西了。这应该是原先指挥部的东西，大家离开的时候各自拿了一个终端，用于互相联系，不过空天战争将全世界的卫星都摧毁殆尽之后，这些终端也就只能用作单纯的存储器。”
余言叹了口气：“唉，要是还能联系上的话，其他和你们一样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恐怕就会立刻跑过来骂我一顿了。”
79式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其实都想打一顿的……”
“欸——真的吗……那你打吧，我不会痛的。”
“怎么可能不痛……反正打是肯定舍不得的，充其量也就是骂两句。”
“那你骂吧，我听着。”
“……怎么这样，反正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也就只能在心里骂骂了。”
“都骂些什么呢？”
“无非是自顾自消失的大混蛋，喜欢萝莉，喜欢少女，喜欢熟女，喜欢贫乳，喜欢**，喜欢长腿，喜欢小粗腿的大变态而已。”
“不要吧……再怎么说也不能是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的话，指挥部里那些被婚了的幼女是怎么回事儿？天天穿着援力满满的衣服，被抱在怀里摸这里，摸那里，嘴上喊着幼女赛高，手一直放在没有发育的胸部……还老是在大家面前掀班长的裙子。而且除了贫乳幼女，还有很多人，就是因为胸部长的大了一点，就得忍受指挥官每天的骚扰，要么戳戳胸，要么戳戳腿，甚至抱着人家的脚不肯撒手……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余言欲哭无泪，这些都是在我们之间隔了一张屏幕的情况下发生的啊，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东西……
79式继续说道：“除此以外，指挥官对大家的要求也很奇怪，好多前辈，战斗经验明明那么丰富，却不让她们上战场，要么就是不停的后勤工作，要么就是等到特大型战役的时候带出去。完完整整的出去，破破烂烂的回来，也不给立即修复，就那样排队等着。”
……可是，不然呢……
“还有zas，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没有满级，也没有参加过什么训练，但算下来是整个指挥部战斗次数最多的人了吧，每天早上出去，晚上才能回来，消耗的弹药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还多，有一次和她聊起来这个问题，她说了些听不懂的话，什么看见狗就想吐，什么明明只需要榴弹却还是得背着弹药箱，什么自己打架其余四个人打牌之类的，看上去就很辛苦的样子。”
啊，8-1N，zas和装甲狗的噩梦，不用再说了，等我见到她的时候，一定会用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向她道歉。
79式说道这里，偷偷看一眼余言，低下头说：“还有最重要的事情。”
“呃……你说吧，反正都是公开处刑了，我能接受得了。”
“……明明婚了大家，却和谁都没有睡过觉。”
尽管余言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他还是被唾沫给呛到了。
“咳咳……咳咳，这么直接的吗？我……我就是想……你们……”
“指挥官不会喜欢男人吧。”
什么！？哲♂学！？你家指挥官看上去是会摔跤的人吗？虽然年轻时的确崇拜过森之妖精比利王，但也只是觉得这样玩梗，很有意思罢了，怎么可以这样说！
余言拼命地摇着头，完全不顾脖子的感受：“不不不，我喜欢女生，女孩，女人，我喜欢雌性，绝不可能喜欢男人，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喜欢男人的？”
79式盯着余言说：“既然这样说，那就证明给我看。”
“好！可是……怎么证明？”
“今晚，和我一起睡，或者说，做那种羞羞的事情……。”
羞羞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我还小，听不懂啊，话说你这是豁出去了吗？79小姐姐，你的睫毛在颤抖哦。
余言不知所措地挠挠头，心跳加速到两百，嘴角抽搐，讪笑不止。
在他的意识中，风暴催起的巨浪疯狂地击打着理智的灯塔，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一点灯光，在涌入的黑暗浪潮之中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救场的人突然驾到。
“指挥官，快上来吧，我收拾好了！”
“来啦！”
转眼间便风平浪静。
余言开心的答应一声，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连忙向楼梯走去。
身后传来一声悠久的叹息，让他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连头都不敢回。
真是如海般深沉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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